唐拾捌

【神机妙算林婉儿 & 战无不克黑羽 】零。

      嘉禾元年,仲春,燕子巢方就。

      洛阳城大街上,人潮熙攘,叫嚷买卖,好不热闹。路边随处是竹篮担子,临街的店面前尽是驻足的行人。有一人浑身素缟,头戴着斗笠,瞧着五尺来高,身形纤瘦,只是遮容纱挡着脸,叫人瞧不清面貌也分不出性别,旁跟着同样打扮,体型小上几分的小厮模样人物。在一众玩乐的游人中,这二人显得尤其突兀。那人不在路边的摊子铺子上作甚停留,也不给旁边扎堆的行人一点眼色,只不疾不徐地循着一街走。虽说此乃一年晨光最好时,但怪且怪在四下都见不着新绿红花,各屋檐下用作祈愿揽客的花花草草也尽不见了踪影,唯有那盆上掩耳盗铃式盖一面或白或黑的布。那白人随着大道拐弯向南去,经了一簇簇欢腾的人群。嘈杂之中杂有稚童声,听得他问:“娘亲,权何将家中那些花草都蒙上白布?”那人脚步不缓,听到那孩童母亲压低了声,骂两句让那小孩噤声。

      那人径直步入一瓦肆,里面已堆簇了许多客人,有一说书先生坐台上,见他来,忙给身边童子使个眼色。立时便有人赶去迎他,行了个礼,道“先生常来听书的那间厢房已经给先生收拾好了。”那白人点点下巴,小厮便恭恭敬敬地把那白人引到楼上去。

      两人甫一落座,便另有年轻小厮捧了盆大红大艳的海棠上来。先头的小厮伺候好茶水,点头哈腰道:“先生,这是店里好生看养的海棠。整个洛阳城,今儿能见红的,也就这一盆花了。”

      那白人都不曾动作,身侧的随从便取了银票与那小厮,小厮看也不看,收了钱便弓着身子退出去了。关了门,方才送花的小厮面容稚气,显然才到不久,边走边低声问道:“这位公子何许人也?此谢红佳节竟然一身丧服前来听书,还敢点花——这几日不是不能见花的么?店里怎么敢私违圣名给人赏花玩?”

      年长的小厮急忙打断他:“莫要再谈,你初来乍到,有眼不识泰山。这公子出手阔绰,几年来只这一日来店里听讲书,听也罢了,必要点一盆顶好的西府海棠。本来老板也不愿,但他说甚么,‘官兵若要追咎这海棠花,我可顶着’,又确实出手不凡,老板便也悬着心遂了他。”

      “那这公子,到底何许人也?”

      “莫说家世来历,连他性别容貌我们都一概不知。前些年问起,那随从敷衍也只着‘张三李四’,店里想着莫不是甚么不可说的来历,也不敢再打探了。”

      年轻小厮不敢再深究,但又好奇多嘴一句:“方才说他‘年年只这一天来’,所以他只来听这一节书么?”

      “是啊,就这一章。”

 

      那说书先生看两小厮悉已归位,堂中也已座无虚席,便用力抚掌一下,开口便道:“景元四十三年——”

      那人口若悬河,声如洪钟,苍劲雄浑的声音把台下客,座上宾,尽皆带入了那个硝烟四起,诸侯林立的战乱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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