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拾捌

【现实向】沁爱//温柔无极最清寂。 贰.

      昼伏夜出博主再次上线……

      很感谢大家的催文和鼓励  每次看到评论都很开心Q Q

      不该是这样的。

      李沁想。

      她对张天爱,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只是同事关系,再近一点也不过朋友而已。

      答应过自己不会动心,答应过自己就算一不小心陷进去了,也一定要进退有度,保证随时可以抽身剥离。

      到底还是娱乐圈,自娱自乐也就罢了,一旦投了真情实感进去,难说那一天就成了供他人娱乐的猴。

      李沁裹紧了身上的被褥,想要汲取点鲜活的温度。可任它再柔软温暖,也生硬无聊地死气沉沉。

      为什么变了,为什么犯规了呢?

      一声声质问叩在心坎上,锤出一丝又一丝细小的裂璺,回声荡荡,震得夜色都起了波澜。

      睁开眼,无数细小的黑点在眼前闪现,光亮都被窗帘隔绝在外,李沁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吊灯的轮廓。她感到一阵悲凉的失落,掌控不了现实也罢,居然连自己的心绪都收不好。

      “你就不能爱惜自己一点吗?”

      又一个重击狠狠地砸在已经隐隐作痛的地方。

      怎么开始的呢?她不由得问自己。

      这一切,是怎么慢慢地量变,悄悄地沉淀,又在那个瞬间突然膨胀爆炸,完全超出自己控制范围的呢?

      更阑人静时,黑暗的房间有着绝对的私密,那是回忆发出的邀请,逼着人无可选择地陷进去。

    

      除了演好周雅文这个全团队牟足了劲争取到的角色以外,进组的之前以及之后的一段时间,她没想过任何其他的事情——这一点其实她已经做得足够好,演绎好了角色,完成好了工作,处理好了人际关系,也破天荒地没和男演员传绯闻,只是万万没想到,会犯了演员的大忌。

      或者说,和“张天爱”有关的一切都是意外。

 

      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自己会有和“张天爱”这么个和自己向来没缘分的人合作的一天。两个人没缘分到什么地步?她们参加过很多相同的活动,但总不在同一场。四五年了,两个人还没有同过框。

      以至于刚收到演职员名单的时候,李沁对“张天爱”这个名字还颇为陌生,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偶尔的听说之中,不过“很A,很酷,还有一点凶”,以至于她还担心过该怎么和看起来很难相处的一个人一起拍二十多天的戏——她对人情世故并没有太多的研究。

      小树苗还专门联系了曾经和张天爱合作过的艺人“别担心了,Boss,他们都说张天爱是个很好相处的人的,”“他们”指的是曾经和张天爱合作过的演员,“听说还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呢。”

      这话多多少少地让李沁安了点心。现在再想起,或许从那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对这个传闻中反差特别大的女孩子多了点心思,那么一点点情愫的种子,便悄悄地埋进了在好奇心这抔土壤之中。

    

      她也没料到张天爱会这么不辜负自己的期待。

      进组的那天——值得一提的是,向来凑不到一块的两个人,这次进组的时间却出人意料地接近,她甚至愿意解读成这意味着两个人默契的开始——

      算是两个人的初次见面,张天爱穿着一身的黑,就在她以为小树苗打听到的消息都是假的,张天爱就是那种“生人勿近”“清艳高贵”的类型的时候,张天爱给了她一个打招呼的笑。不像大众或镜头前那样自信大方,那个笑浅浅淡淡,颊边浅浅的梨涡显出来,生分之中却还带了点亲近,一派邻家小姑娘的害羞清纯。

      嫩生生的劲,甚或比孟春的新芽还要稚上几分。

     李沁被这黑色帽子黑色墨镜黑色工装服黑色牛仔裤间的暖甜嘴角震得心惊。

      乌云密闭,鹫鹰低旋,薄暮冥冥,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阴冥晦暗的天,不期然地透了束阳光下来。一道、两道,灰白两色的天地间,突然有了饱满的赤橙红绿青蓝紫。

      大漠风尘日色昏,无边光景一时新。长郊草色绿无涯。

      也不过彼时张天爱唇边一抹缱绻笑。

      “早,张老师。”李沁理所应当地先开口。

      “早安,周雅文。”一如最基本的社交礼仪的要求,张天爱摘下了墨镜,声音和自己设想中的清冷禁欲大相径庭,绵软且甜,不自觉地带点娇气,“他们说的没错,你的声音真的好听。”

      李沁还没客套回去,就又听张天爱说——用那种带点天真又带点羡慕的语调:“你长得真的很好看,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惊得李沁一下失语。娱乐圈混了十多年,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同辈的女艺人用“最高级”“绝对化”的语言夸奖,这算是娱乐圈文辞上的大忌。随便说出去,就是一套明捧暗踩的嘲讽通稿。

      可,直视张天爱帽檐下的眼睛,纯粹干净得与十四岁的小女孩如出一辙,一下子就给她所有的言行都做好了背书——虔诚、真实,不容玷污。

      “你也……”李沁原来盘算的客套话到嘴边转了个圈儿又回去了,“是我见过……”

      女孩眨着眼歪了歪头,唇边的弧度又大了一点,明显期待着她的下一句话。

      “……最特别的人。”

      清晨的阳光薄薄地铺在两个人脸侧肩旁,女孩笑得露出皓齿,旋即状似害羞的转过脸去。李沁看着她半个侧脸和微微发红的耳尖,在这初入小寒的日子,竟生出些“等闲识得春风面”的惊叹与满足。

      晨光和微风,你的轻笑和羞涩,还有我们之间的相遇,一切的一切都暖得刚刚好,化不了一月的冰雪,但催得开一室的心花。

 

      她更不曾想到,天性淡然于交情,习惯与一切保持礼貌性距离的自己居然会和一个人亲昵得几近无间。当然,两个近乎陌路的人可以投缘到在一两天的接触之后,便感情深切到如早有十几年之交的知音挚友,本身就是一件人间能得几回闻的奇遇了。

      她本来以为,一起演戏,一起吃饭,聊聊合作过的演员,偶尔一起回酒店,经常一起凑在监视器前低声讨论……会是自己和张天爱最亲密的距离。可她开始注意到,两个人对手戏一条过的频率越来越高,偏爱的饭菜口味越来越接近,开的玩笑的尺度不断向私人空间延伸,回酒店串门聊天的时间越来越长,在片场叽叽喳喳的声音越来越大——

      自己甚至可以接受鱼腥草了。

      话题居然已经到产后护理了。

      晚上都能滚一张床上睡觉了。

      “Boss,你知道Peggy给你和张天爱起的那个外号吗?”

      “啥玩意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沁笑得化妆师手足无措,垂着手,一脸无辜地站在一边,向助理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前仰后合成这样,一会唇釉都要当眉笔用了。

 

      “这不好吗?”李沁明显没把助理刚才“你和张天爱走太近了不合适”的建议放在心上,“遇到一个有啥事都能说,不用想那些弯弯绕绕,还可以抱抱的好朋友不好吗?”

      “大佬啊,心疼心疼我吧,出道十几年,张天爱那样的,我就只遇到了这一个啊。”

      或许再往后几十年,也只有这一个了吧。她看着助理,脸上轻松随性的嬉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悲自哀的凄凉。

      这不好吗?

      既然太阳给了万物生存必需的光热,还不吝啬地让你可以见一见着美好人间,就别怨它的光芒太刺眼了。

 

      “小爱。”哪天她和张天爱挨着坐在台阶上,眺望天际,举目无尽处,太阳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映红一小块天空。

      天空空的,话题也乱乱的:“你形容下我们吧。”

      张天爱用眼角瞥了她一下:“怎么形容,喜鹊百灵,俩傻鸟?”

      “……不是,你不觉得我们这种缘分特别难得特别值得赞美一下么?”李沁放弃说明,选择举例,还特意伸出手摁住张天爱拿着手机的手,笑得有些怀,“凤毛麟角啊,千载难逢啊……”

      “烟闹腻热。”

      “什么?”她没听清。天边好像突然起了火烧云,艳艳的一片,灼透了天空,粉红的云丝落在她的鬓角耳根。

      张天爱侧头,正对着李沁,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天、造、地、设。”

      李沁转头看她,碰上映着自己轮廓的一双眼睛,那边的霞光斜映在张天爱的脸上,阴影与光线都刚刚好,是比夕阳更明艳的绝色。有那么一刹那,李沁感觉眼泪要涌出来,不是感动或兴奋,只是那光啊,它打在心湖之上,折射一下,便映出了眼底的水波。这一瞬间失神,如同愁苦离恨都离自己远去,只想看久一点,再看久一点,就着晚霞赏美人,品品这不信人间有白头的快意。

      “小张总可真会。”

      太阳沉得很快,已经敛了光彩。

      她最后只轻飘飘地这样说。

 

      再后来呢?再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自己为什么会不知不觉就喜欢上好朋友了呢?

      或许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两个人每天黏黏腻腻地那样过了,所以每声朝气蓬勃的早安,每次默契无限的对视,每天无限好的夕阳、每个披星戴月的晚上都显得平凡无奇,可又暗流汹涌。

      那些咬耳朵交换的小声秘密、饭桌上从对方筷子上抢过一夹菜的肆无忌惮、不知道放那就随便搭上别人腰的手臂,懒散起来把她肩膀当支架的下巴,一起抬头望的朔月满月下弦月……

      每一个细小精致的朝夕相处,都成了天平那一边的砝码。一分一寸堆叠在一起,在一程星辉一程霞的蹉跎之中,竟已累积了时光的重量。

      “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记者看着提词板发问。

      她看了眼镜头,毫不犹豫地把手上的牌子翻了一圈,笃定地、一字一顿地说:“日、久、生、情。”

      李沁终于又阖上已困倦极了的睡眼,自嘲地笑自己:

      “你也太了解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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